却说施公一行,这日早间到了淮安城外,早有漕督衙门差官前来迎接。施公亦不另择公馆,随即乘轿到了衙门。此时护院的总督,却是淮扬道代护。当时出来迎接请了一安,预备交卸。所有黄天霸等人皆到院上,忙忙碌碌闹了一番。到了下昼时分,方有头绪。施公择了次日子时接印。天霸等人虽各有衙门,欲想回去看视一番,无奈见接印的时辰甚早。当时众人计议道:“我等连日车马劳顿,此时回去又有一番讲说,不如在此权住一宵,候大人接印之后再回衙署。”于是命人到厨房里面,备了酒肴,大众到了晚间,吃酒已毕,安歇去了。,到了二鼓以后,便起身穿了披风,齐到大堂,两旁侍立。少顷,巡捕官设了香案,三声炮响,鼓乐喧闹,淮扬道差官捧出敕印。施公朝服行拜印礼,然后望门叩头谢恩,升公堂座,用印标封,受僚属贺礼。这些仪制行毕,已是天亮时候。黄天霸候施公退了后堂,众人方来请示,各回衙门。

  此时张桂兰久已得信,听说大人回来,连忙着了差官,到院上打听,遂命厨下备了酒席,以便为丈夫接风。所有褚标、朱光祖现在俱在衙门,得了这个消息,也就到里面,向张桂兰说道:“听说你家大人回来了,此时夫荣妻贵,做了夫人,万勿能将这老朽逐出门去。现在预备的何席?赏点我两老吃吃。”桂兰听了,忙道:“老爷子,酒已摆了,你去吃吧。”朱光祖早将褚标拖出。此时天霸到了署内,夫妻见面,自必欢喜非凡。桂兰忙叫道:“贺贤侄那里去?为何不同你前来?”天霸道:“贺贤侄究竟有孩子气,今日一早便同我说,听说关叔父的婶娘,生了个兄弟,他要去望,此时准是去了。”说罢,他的母亲,也就走了出来,与天霸见礼已毕,问了入京以后的话。却巧人杰走了回来,见了张桂兰磕头便拜。然后又向他母亲磕头。此时母亲见他得官回来,自必愈加欢喜。桂兰道:“姐姐真是福气,佳儿佳妇,美玉成双,此时官职虽卑,日后定然重用的。”人杰母亲,也只得称谢一番,说:“承妹妹的提拔。”当时人杰向天霸问道:“黄叔父!那个飞云子,你老曾问过老爷子吗?他们可曾晓得!”天霸道:“我们方才回来,那里就要问起这事。总之,这人也非什么大有名人,不过那座山头有点碍手。”张桂兰听了此言,知道又出了事件,连忙问道:“你们问的是何人?莫非又有什么案件?”天霸道:“何尝不是,不然我们还在京中,那里便可回任。只因皇上内殿的御物,为人盗去,因此大人禀明出京,访此案件。”当时便将元宵佳节,飞云子盗琥珀夜光杯,沂州府施公被擒,以及劝降吴球,大破朝��山,杀死智明,并自己偕同贺人杰,夜走琅�e山,人杰中了火箭,逃回馆驿的话说了一遍。张桂兰道:“照此看来,这飞云子又不可小看,而且此人必不是歹人,他如与王朗一类,何不便在山中?这总是智明与王朗以义气待他,故此他去盗此物。见说得来犯禁之事,依然远走高飞。我们虽在江湖上多年,可知强人之中,还有好手。且请老爷子等人进来询问,或者他们知道这人。”

  当时人杰早已出去,对褚标与朱光祖说知。光祖一闻此言,随即到了里面,向天霸道:“这飞云子可是姓云叫云鹤吗?”天霸见他来问,疑惑知道此人,忙答道:“正是此人,你老可知道吗?”朱光祖道:“这人虽未见过,但他这大名,久听万君召说过的。他说陕西五子,惟有这飞云子最狠,其余什么穿云子,吞云子皆不及他。照此看来,必得将这人访明,细问了他的楼图,然后这案方可明白。但不知万君召现可在家,必得命人前去问他,随后寻找飞云子,方有下落,不然则偌大的天下,从何处得知呢?”天霸听了此言,方晓得飞云子本是个能人。当时又议论些闲言。人杰便将肩头的伤痕褪出,与朱光祖看。朱光祖道:“这必是此人了。不是老汉说大话,凡此道上的利器,无论谁人的案件,到了眼前,未有不知。你这伤痕,却是个云派,所幸入肉未深,不然也没有性命了。”彼此谈论一番,日光已是交午。天霸饭罢,早有何游击、计副将、李参将、关总兵都到了天霸衙门,与褚标、朱光祖两位老英雄请安。天霸又将朱光祖的话,说了一遍,计全道,“黄贤弟总是性急,当时王雄前来,说了飞云子这三个字,俺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了。此时万君召既知道此人,且等明日,禀明大人前去,到那里询问。”众人在此议论了半日,复又日光落尽,明月东升,大家便饮酒畅谈,席散回去。

  贺人杰虽是新婚,无如殷赛花大破关王庙之后,已随殷龙仍回殷家堡而去,此时到了内堂,母子两人,各叙了些家常的事件。惟有天霸与关太两人,久别闺房,此时张桂兰、郝素玉鱼水寻欢,自说不尽那夫妻之乐。次日,天霸一早起身,同贺人杰到了褚门,见关太等人,已到了里面。当时等施公升堂,堂参已毕。天霸等进入里面,便将朱光祖知道飞云子的话,说了一遍。施公道:“朱老英雄,本院久经阔别,现在仍住在贵提督衙内,何妨就此去问褚老英雄一齐请来,一叙离愫!”天霸见施公如此,只得命人杰先行回去,说大人相请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